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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心在明月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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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色降臨,即便屋內散火石分布,非常暖和,可為何容卿月仍是感到北風那個風,雪花那個飄……

“說完了?”一道三分微惑三分清淡四分的慵懶的聲線驀然傳來,惹得容卿月訕笑著回頭,怪不得她會覺得冷,剛剛好像有說什麽食難下咽,還說什麽寢食難安,更說什麽沒有誰……

“錦哥哥…”容卿月柔柔甜甜膩膩地喚了一聲,撲進弦玥懷裏。

噴笑的聲音響起,容卿月眨著眼睛回頭,看向又返回來的夙洛,晶眸閃亮,劃過一抹慧黠。

夙洛忍著想要嘔吐的沖動,臉色難看到了極點,不過是想問郡主有什麽信物帶到,就不用跟兩人多做廢話,沒想到又讓他碰見這一幕,胃裏實在翻滾的難受…

弦玥劍眉微揚,嘴角勾了勾,將撲過來的容卿月抱在懷裏,聲音中不免多了幾絲愉悅,“還有何事?”

夙洛一拱手,恭敬地低下頭,“若是兩位姑娘不肯與屬下回來,屬下又該如何?”

容卿月蹭了蹭弦玥白皙如玉的脖頸,笑道:“你就說,我人在青城,心在明月。”

“是。”夙洛感到此時也沒那麽難受了,話落後便消失在明月樓內。

不過一句錦哥哥,會聽後感到反胃,只因他們,不懂愛。

弦玥面上動容,輕笑道:“容卿月。”

“恩?”容卿月從他脖頸處擡頭,懶洋洋一笑,爭雲破日般溫暖。

“心在明月?”弦玥輕輕挑眉,眸底笑意直達眼底,清澈的眸光似是透著氤氳色,蠱惑人心。

“有錯?”容卿月含笑坐直身子,明月樓,樓明月。明月如她亦如他,昨夜還曾說,夜夜流光相皎潔,以你心換我心,不負明月。

弦玥緩緩而笑,傾盡瀲灩風華,眸底溫柔,輕輕開口:“自是沒錯的。”緩緩傾身,便見容卿月突然撇過頭,拿起筷子敲了敲,“吃飯!”

“好。”弦玥摸著鼻子笑了笑,一手執筷,一手攬著她的腰,狀似無意地問著:“你對夙洛,有成見?”

“唔…沒有。”容卿月夾了筷魚肉放在碗裏,往他面前推了推,示意剝魚刺這活越幹越順手才好。

弦玥笑著接過碗剔著魚刺,便聽容卿月嘟囔道:“我這個人記仇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弦玥拿筷子的玉手一顫,想起夙洛在墻角偷聽兩人說話,又想起夙洛鼓搗夙一扯老婆舌,更想起夙洛在自己面前沒少打她的小報告,的確不是成見…是仇見。

弦玥將剔好的魚肉夾至她唇邊,容卿月紅唇一扯,學著蘇沐辰的樣子嬉笑的張開嘴,連帶著筷子咬了一口,吧唧吧唧嘴,滿意地點頭,“還不錯。”剝刺技術不錯,魚肉做的也不錯,調侃夙洛更是不錯。

弦玥無奈搖頭失笑,隨後兩人第一次安靜地吃著飯,飯後叫小小收拾下去,弦玥牽起容卿月的手站在窗前,將她抱在身前,共看皓月當空。

“可以早日結束嗎?”容卿月遙望著月光散發出的柔和清輝,想著到底是心境不一樣了。

弦玥將頭靠在她的肩上,輕閉上眸,睫羽輕閃,容色安靜溫柔,讓人屏息不忍打擾,清淡開口:“好。”

戰役,在她回來的那刻便該結束了,君翊塵,你果真沒讓我失望,果真拼盡了全力,只是欣賞不代表放任,既然她不喜,戰爭便在後日結束!

容卿月亦是輕閉上眼眸,感受到弦玥的胳膊將她摟的更緊了些,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,嘴角微勾,兩人均是再無動作,靜靜站在那裏,享受溫馨靜好圍繞心間。

不知何時燭火已熄,陽光傾灑,照進透過床幔,容卿月緩緩睜開眼睛,看著睡顏柔和,眼眸輕閉的弦玥,指尖不由的劃了上去,順著他的眉眼劃至精致的下顎。

容卿月不免的撇了撇嘴角,第一次見這個妖孽睡的這麽熟,這都沒有醒,輕掀開被子一角,從床榻旁起身,下了床穿好衣服。

“卿月。”小小守在院外,見她走了出來,恭敬地開口。

容卿月淡淡的點著頭,擡頭看了眼落雪的房檐,那抹白色在陽光下反射,映出金色的光暈,“君翊塵那裏可有消息?”

“沒有。”小小雖是疑惑,卻是恭謹的回著。

“牽馬來。”容卿月看了眼小小,“卿月。”小小欲言又止,顯然是殿下還未醒,她想獨自去哪?

“去吧,午時我在青城等他。”容卿月淡聲吩咐,小小便去馬廄牽了一匹通體雪白的寶馬前來。

容卿月接過韁繩,摸了摸鬃毛,“這可是玉蘭白龍駒?”

小小點了點頭,“我去馬廄時,夙一牽給我的,殿下叫他尤雪。”

容卿月翻身上馬,回眸看了眼關好的房門,眸中閃過一抹清光,拉緊馬韁打馬出了太子府。

他早便猜出今日她是要前去的,叫夙一備好了馬中極品白龍駒,怕是剛才,他是醒著的。

“殿下。”待容卿月身影消失在眼前,小小一轉頭,見弦玥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,看向她離開的方向,眸色清幽。

弦玥收回視線,看了眼小小,踩在清雪之上,走回明月樓。

小小驚訝的張大了嘴巴,怎麽兩人都未發覺,殿下,是何時來的…

“臭丫頭!也不怕著涼!”一道帶著輕斥的聲音傳來,小小準過身,見蘇沐辰坐在一匹通體紅色的駿馬之上,忙問:“大哥,你這是要去哪?”

蘇沐辰一甩手,將披風圍在小小身上,“哥去幫那妖孽守桃花。”

“啊?”小小大惑不解,卿月這是去哪了!

“快進屋去,暫時沒人用你伺候。”蘇沐辰示意她拉緊披風,一揚馬鞭,追著容卿月消失的方向而去。

小小將披風上的繩子系好,忙進了屋子,今天大家怎麽都這麽奇怪?

蘇沐辰手持馬鞭,一手拽進了韁繩,面上浮起一抹不羈的笑意,妖孽還真是放心卿卿,不過有好戲可看,他怎能錯過!

過了約莫兩個時辰,容卿月打馬出了青城城門,跨過九龍關,行至九龍城。

“城下何人?”一道低沈的聲音喝住了容卿月的去路。

容卿月勒住馬韁,擡眸看去,四面的弓箭手對著她的方向,蓄勢待發,不由得輕嘲一笑,清聲道:“容王府郡主卿月,求見君皇。”

卿月郡主?容卿月!

頓時議論之聲傳開,她不是消失了嗎,怎突然回來了?

即便那日容卿月出現在九龍關戰場,隔得太遠,他們亦是看不清切,再說當時只顧得逃命,誰還去在乎有沒有女人突然出現。

“在下去稟告皇上,您稍等。”為首的副將對著她恭敬一禮,他是見過容卿月的,因此並不懷疑。

“好。”容卿月跳下駿馬,淡笑點頭。

須臾,那副將吩咐城門四開,愈發恭敬的走出來,“卿月郡主,有請。”

容卿月在他的帶領下走向君翊塵暫住的將軍府,門口的侍衛見是容卿月,更是恭謹,作禮道:“郡主。”

容卿月淡淡應了一聲,擡步走了進去,直到一處侍衛輪流把守的院門,那副將伸出胳膊,示意她進去便可。

容卿月看了眼幾名對她心存警惕的侍衛,嘴角輕扯,走了進去。

“月兒。”君翊塵先一步走了出來,對著門口的人一揮手,威嚴道:“你們都下去。”

“是。”幾人對看一眼,身形一閃在暗處保護著君翊塵的安危。

“外面天涼,快進來。”君翊塵只覺眼前好不真實,微笑的看向站在雪地中一襲素錦白色的容卿月,總感覺她有些不同了,可究竟是哪裏不同,他也說不清,只是她穿白色,甚是好看,也與那人,甚是般配。

容卿月淡笑,跟著他走進屋內,為什麽看他感覺有些手足失措,怕也是三月未見的緣故。

“月兒,你在彧山過的可好?”君翊塵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,連忙讓她坐下。

“不錯。”容卿月輕抿了一口,驅散不少寒氣,將茶杯握在手心,含笑點頭。

“月兒,三大世家的可有為難你的人?”君翊塵繼續問著,想必有皇甫瀾,應會護她安好。

容卿月並沒戳破他與皇甫瀾的關系,只是笑道:“有表哥在,無恙。”

“那便好。”君翊塵本就溫華如玉,更是溫潤一笑,“現如今天寒,多穿些衣裳,別受凍著涼。”

“恩。”容卿月應下,也不想再同他提及那九轉龍紋配之事,問道:“我能否將姑姑的棺木帶回彧山安葬?”

君翊塵笑意有些僵硬,道:“母後生前為幽羽皇後,理應與父皇一同安葬,若是取出棺木,勢必引起民憤,怕是百姓不願。”

容卿月點著頭,“那便在帝陵吧。”

“不過,我可以盡力一試。”君翊塵看著她添了抹輕愁的眉眼,心下有幾分焦急,月兒從不與他提條件,他不想讓她失望…

“不必麻煩了。”容卿月笑道,雖然她是恨老皇帝,可挖人墳墓這事還是算了。

“月兒,此番你是來看我的?”君翊塵問著,他不知道為何會問這麽傻的問題,此時兩國交戰,水火不容,她能前來看他,便已喜不自勝,他還求什麽…

“你以為呢?”容卿月輕笑,搖了搖頭,“莫回首,唐代與唐柒早已身死,幽羽我亦不想再回。”

“不回?”君翊塵如玉的面容上添了抹驚訝,驚慌地站起身,“那容爺爺與王爺王妃呢?”

容卿月見他好似丟失了什麽般,心裏說不出的壓抑,道:“碧雪,我也不打算留下。”

“月兒…”君翊塵輕喚一聲,如此縹緲如霧,好似一陣冷風便可吹散,消弭無形。

容卿月定定的看著他,聲音清淡:“君翊塵,你可還記得不負初心?”

“我…”君翊塵苦笑一聲,不負初心,想忘卻不能忘,他的初心,不是這萬裏河山,始終是面前如她。

“幽羽,本該強大,我只希望你可以承擔起這江山的重量,可以對得起幽羽萬民。”容卿月見他眸中的苦意,微斂了眸子,他的心思,她知。只是不管前世今生,她都註定辜負。

君翊塵低笑一聲,如玉光輝倏地暗淡,“月兒,你可是來說客的?”

容卿月心知他誤會了,挑眉道:“我為何要當說客?”

“難道不是?”不是讓他收兵回國,放棄與碧雪一戰?即便他早知結果,可他不悔,他不想退不想守,亦不想放手…

“呵…”容卿月起身,將茶杯輕放在桌上,看了他一眼,轉身走出門,“我不過是再不想看到殺戮,再看染血,我亦是幽羽人。”

君翊塵往前追了兩步,便停下了,苦笑地靠在門框旁,長長的睫羽灑下一層暗灰的光影。

遠處望去,一片粉妝玉砌的景色,卻沒心情欣賞,月兒不喜有人因戰爭丟失性命,他也不喜,只是他身為幽羽皇帝,奈何。

要退兵嗎?要放手嗎?

君翊塵在心底一遍遍的問著自己,那抹白色人影已消失在眼前,月兒,我給你的,是竭盡心力的成全,你給我的,是萬念俱灰的傷害。可我依舊不悔,歷經兩世,我,依舊想護你安好,想必,我已知道了答案。

“郡主。”副將及將士見容卿月走出,將那匹白龍駒遞給她,容卿月接過,點了點頭,瀟灑的翻身上了馬。

“郡主。”那副將叫住她,問著:“郡主可要回王府?不如歇息兩日再走。”

“不必,謝謝。”容卿月對著他一頷首,一揚馬鞭,朝青城方向離去。

那副將看著容卿月離開的方向,大惑不解,難道郡主是奉皇上之令去碧雪簽什麽協議?

“將軍,為何卿月郡主走的方向是青城?”守門的侍衛也疑惑極了,出聲問著。

副將看了那侍衛一眼,呵斥道:“守你的城,不該問別問!”

那侍衛立刻收斂心神,不敢在盲目開口,站的筆直。

容卿月策馬過九龍關,突然放緩了速度,悠悠打馬前行,眸光掃向被大雪湮沒的戰場,想必明日這裏,又是血流成河,無數人為之殞命。

“卿卿…”一抹勁風吹過,白駒嘶鳴一聲,險些蓋過這道含笑的聲音。

蘇沐辰扯了扯馬韁,到容卿月身旁停下,又笑著喚:“卿卿…”

實際在第一聲時容卿月便聽見了,只是不願理會,蘇沐辰這愛湊熱鬧的毛病又來了…

“卿卿,你說這場戰役差距懸殊,勝負早分,君皇何必領著眾將士赴死?”蘇沐辰偷聽到兩人的談話,卻不明白為何君翊塵不願收手。

“他亦有他的選擇。”容卿月看向不遠處青城的城門,那裏似乎有一抹白色人影,身姿如蘭,卓然如風。

“哼,什麽選擇,送命的選擇。”蘇沐辰哼唧一聲,還不如早些結束這場無謂的爭戰,避免更多人的傷亡。剛要開口,便見容卿月策馬而去,速度之快,如一抹白虹。

“卿卿…雪天路滑,你慢點啊!”蘇沐辰急的連忙向前追去。

待容卿月行至城門口,一把扔了韁繩跳下駿馬,快步走到弦玥身前,聲線極低,“你站了多久?”

弦玥看了看因策馬鬢染霜雪的容卿月,將她一拽,足尖輕點,轉瞬便離開此地。

此時蘇沐辰也到了,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,翻身下馬,哼唧著:“原以為這男人放心,沒想到也是個不放心的。”走近通體渾白的尤雪,伸出手去摸她雪白的鬃毛,尤雪卻擡起蹄子,幸得他閃的快,不然這一腳下去,非得內傷不可。

蘇沐辰拍著顫抖的小心臟怒罵道:“跟你主人一個德行!”憤恨的牽著自己的馬拽了拽,臨走時見尤雪甩給他一個傲嬌的小眼神,隔空大喊一聲:“盈盈。”

隨後便見一襲黃衫女子閃身而出,恭敬道:“大皇子。”

“把這馬給我烤了!”蘇沐辰怒瞪著有恃無恐的尤雪,他華商大皇子竟跟跟一匹馬杠起來了。

“這…”盈盈為難的低下頭,小聲道:“皇子,這是弦玥太子的良駒,若是烤了,會不會…會不會…”

“出息!”蘇沐辰瞥了她一眼,打馬先進了城。

盈盈嘴角一抽,大皇子跑的真快…隨後看了眼自己進城的尤雪,搖了搖頭,果然跟他主人一樣…

“我們去哪?”容卿月從弦玥懷中擡頭,冰天雪地中只有他的懷抱最暖,可他的手是冰涼。許是站了很久…

“青城十裏外有處梅林。”聲音清清淡淡,聽不出喜怒。

容卿月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,他昨日說過,她卻是忘了,在城門口等了她許久也不過是同她共賞梅花,可她,卻讓他在寒風中等待了許久…

“別亂動。”弦玥看了她一眼,不曾有過怪責,若不是他將她抱得緊,她便從空中掉下去了。

容卿月不在亂動,老實的窩在他懷裏,緊抱著他的腰,刺骨的寒冷被他擋在身外,感動不已。

不到半刻,弦玥便帶著容卿月飄落在地,容卿月擡頭看著周遭,寒梅怒放,傲雪淩霜。

一樹樹紅梅蒼古清秀,艷麗不妖。清幽淡雅的香氣傳來,清新好聞。

容卿月輕啟紅唇,溫聲道:“一夜梅花笛裏飛,冷沙晴檻月光輝。墨錦禦,有時你就像這傲骨寒梅,蟄伏隱忍幽羽十年,只待一朝功成。”

弦玥牽起她的手,走到一株梅花樹下,花瓣恣然盛放,和著清幽的香。

弦玥並未出聲,只是眸光投向梅花枝頭,眸色愈發深幽。

容卿月仰頭看著他,初次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孤絕氣息,那般,令人心痛。

“冷嗎?”弦玥將她身上的白色麾衣系緊,語氣溫柔,一身孤絕盡散,仿佛天地狹小,彼此眼中只餘兩人的存在,滿處梅花只是陪襯。

“不冷。”容卿月輕笑笑,按住他的手,一點點滑進他的手心,輕點起腳尖,在他溫柔的眸光中將唇印了上去,輕輕輾轉,細密的索吻,淺淺的呼吸,極近纏綿,溫柔蝕骨。

弦玥見她瑰艷的面上染著幾分紅霞,眸中透出一絲笑意,攬住她的腰肢,緩緩低下頭,輕輕舔舐允吻,吻得愈發溫柔,愈發糾纏,舌尖輕挑勾出一道銀絲,簡直魅惑至極!

容卿月嚶嚀一聲,緩緩睜開迷離的眸色,弦玥見她幾欲窒息,這才緩緩放開她,清涼的呼吸噴灑在她精致的鎖骨旁,沙啞地輕聲道:“半月後成親,如何?”

容卿月癱軟的倚在弦玥懷裏,被吻得腦中一片空白,神智漸漸抽離,只能輕點著頭,面上的緋紅暈染,水眸含著幾分春色,眸光盈盈,與這滿樹梅花遙相呼應,若論人比花嬌也最為不過。

弦玥見她這副惹人深陷的模樣,又愛憐的吻了吻她的唇瓣,清淺地開口:“你可知你剛剛答應了什麽?”

容卿月猛地一楞,神智慢慢回籠,眸中氤氳色漸漸褪去,歪著頭問:“我剛剛…答應了什麽?”

弦玥嘴角笑意一挑,俊顏攏上雍雍光華,滿處梅花也要甘拜下風。便聽他暗啞並帶了抹意味深長的嗓音道:“我…就不告訴你。”

“你——”容卿月不禁氣笑,被吻的紅腫的唇瓣還透著幾分引人沈淪的致命氣息,見弦玥眸色漆黑,如一汪深潭望不到底,竟讓她生出陣陣顫意,見他再次俯下臉,忙將頭一偏,那清涼的唇瓣便落在頰邊,容卿月一把將他推開,弦玥向後退了兩步站定,好笑的看著她。

“你——你就是無賴!”容卿月此時一副小女兒嬌態,她並不知這樣的自己有多惹人愛憐,聲音如水輕軟。

弦玥輕笑,眸色漸漸清澈,揚眉道:“剛剛是誰先無賴的,恩?”

容卿月臉頰一紅,忙轉過身,還不是因為這妖孽身上的氣息太過哀傷,眸光閃爍,嘴硬道:“我哪有!”

“沒有?”弦玥緩緩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,暧昧的低下頭附在她耳旁開口:“容卿月,不肯承認又嘴硬心軟的丫頭!”

容卿月忙要後退,卻被他圈在懷裏,眼前只是一晃——

弦玥施展輕功帶她離開此地,向青城方向掠去,帶走沾染了一身的梅花清香。

容卿月眸光四處掃著,殊不知她被帶起的那一刻心有多慌亂!這妖孽曾說讓她以天為被,以地為床,她還以為要動真格的,幸好只是帶著她離開,幸好…

“容卿月,你在想什麽?”耳邊響起冷冽的風聲,以及調笑的聲線。

容卿月甩了他一個白眼,輕咳一聲,“在想你好生無賴。”

弦玥低低一笑,深看了她一眼,無奈地嘆息搖頭,“容卿月,你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!”

容卿月剛褪下的紅暈又爬上艷絕的花容,嗔了他一眼,便不再說話。

弦玥看了眼天色,神色懊惱,為何現在不是晚上,或是大婚之日…將她摟緊,阻擋寒風的侵襲。

到了青城後,兩人在將軍府邸中找到那匹玉蘭白龍駒,一同騎著回了京都,這一路上必定少不了吵吵鬧鬧,結果…容卿月必敗。

過了兩刻,兩人便到了太子府。

弦玥抱著容卿月下了馬,見小小急忙趕來,“殿下,卿月。”

“何事?”弦玥看了眼還在別扭中的容卿月,笑著開口。

小小恭敬一禮,“皇上派了公公前來,說是傳旨。”

弦玥清淡地開口:“叫他候著。”隨後牽起容卿月便往明月樓走去。

“是。”小小領了命,將白龍駒牽去了馬廄。

蘇沐辰突然出現在太子府門口,看著自家妹妹牽著那匹看似溫良和善的馬匹,臉色一黑,怎麽說自己和小小身體裏留著相同的血,這破馬怎麽這麽不給他面子!

進了明月樓,有了散火石,兩人身上的寒氣已被消融的差不多了,容卿月微惑地開口:“為何候著?”

弦玥睞了她一眼,“你以為父皇會有什麽好事宣告?”

好事?這倒是提點了容卿月,想來想去,也就只能說明是皇帝太不死心了,難道是賜婚聖旨?

“傳!”容卿月拉著他的手,面上一黑,賜婚聖旨有什麽,她就不信她的男人就守不住了,真是以為她好脾氣?

“好。”弦玥笑看著她,“夙一。”

一道黑影瞬間閃現在兩人面前,恭敬道:“主子,郡主。”

“傳奉旨公公。”弦玥深看著板著小臉的女人,拉著她坐下,清淡地吩咐。

“是。”夙一點頭,又瞬間閃了出去,所謂來無影去無蹤。

“生氣了?”弦玥故意訝異地問著,眸中卻是笑意深深。

容卿月側頭看著他,嗤了一聲,“他也配?”

弦玥輕笑,將她箍在懷裏,讚同的點頭,“的確不配。”

“殿下。”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,容卿月微惑看著他,明月樓外沒有侍衛,誰會經他允許進這院內?

弦玥淡笑,“進來。”

隨後門被打開,容卿月便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,那青衣女子還有些印象,弒星宮第一護法蓮若,那男子好似見過一面,只是聲音陌生…

“黑影,可有事稟報?”弦玥容色清淡,隨意地開口。

“殿下,有消息傳來,雪山老人已經出關,如今去向不知。”黑影一拱手,眉頭透著幾分焦急,這雪山老人記仇人盡皆知,如今出關殿下可就危險了!

“還有何事?”弦玥好像並不在意,相比之下,打擾他與心愛之人的溫馨才會在意!

呃…黑影摸了摸鼻子,“屬下告退。”隨後同蓮若很是自覺迅速退了出去,他此時終於明白為何夙洛夙一總是像一陣風般來去自由,完全是在殿下這練出來的!

“黑影,我是不是見過?”容卿月側頭問著,好像有些印象。

“你出山那日,我派去的就是黑影與夙洛。”弦玥為她解著惑,指尖輕劃過她如瀑的墨發,笑意溫溫。

怪不得,容卿月點著頭,突然想起一事來,“那袋紅豆呢?”

弦玥指尖一頓,眸色幽深的看著她,“你不要,我便替你收著了。”

“誰說我不要?”

“還要?”

“當然要!當日回去後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掉了,自然是要的!”容卿月對著他伸手,打死也不承認是故意要夙洛帶回去的。

可她不知的是夙洛那個粗心的竟然沒發現,若不是黑影踩上了,她定要給夙洛在加上一筆,他日後的日子可謂是多彩多姿了!

“恩,不給了。”弦玥見她很是理直氣壯,悠然道。

“墨錦禦——”容卿月突然氣憤的大喊了一聲,門突然被打開,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:“大膽!”

容卿月楞了楞,是她聽錯了?何人對她喊著大膽?緩緩轉過頭,見一太監正指著她怒視。

弦玥眸色一深,似笑非笑的看著太監身後的夙一,幽冷道:“夙一,拉出去!自己去暗室領罰!”

夙一抿了抿唇,低下頭,“是。”

他在門外剛想稟告將人帶到,便聽屋內傳出一聲墨錦禦,自己還未反應過來,這找死的太監自己就推開門怒道大喊,真是作死!

“殿下,奴才可是奉旨前來。”太監惶恐不已,一手扒著門縫,大喊著。

弦玥鳳眸中劃過幾分厭惡,夙一見狀立刻點住太監的穴道,太監身體一僵,便被夙一拖地出去。

太監尖細的聲音大喊著,“你這個女人竟敢稱呼殿下墨錦禦,我定要稟告聖上,治你死罪!殿下,饒命啊殿下!”

弦玥森冷地開口,“夙一,卸了他的下巴!”

“是。”夙一冷眼看著拖著走的太監,點了他的啞穴,不折磨死他就不姓夙,定要好好出了這口作死連累自己的氣!

容卿月撇了撇嘴角,一臉委屈的看向弦玥,“他還沒傳旨呢。”

弦玥示意她看向門口,金黃色的聖旨躺在那裏,想是剛才夙一拖著他時不小心掉落下來的。

容卿月嘴角一勾,手腕一翻,一道幾近透明,薄如蟬翼的絲線從袖中飛出,纏住那道聖旨,輕輕一拽,便將聖旨拽了回來。

弦玥眸帶興味的看著那根輕鴻絲,容卿月擡眸看了他一眼,立刻將輕鴻絲收回,哼了一聲:“我的東西,別想肖想!”

“那我呢?”弦玥見她緩緩攤開聖旨,輕笑的問著。

“也是我的。”容卿月仔細的瀏覽著聖旨上黑色字跡,眉頭不自覺的輕皺。

“你還真是霸道!”弦玥笑了一聲,見她神色不對,瞥了眼聖旨,粗略的看了一遍,沈吟道:“昨夜相女芊梓進宮求父皇下一道賜婚聖旨,賜予蘇沐辰,被父皇果斷拒絕了。”

“她喜歡蘇沐辰?”容卿月饒有興趣的一挑眉,想著如此大膽的女子,與蘇沐辰倒也相配。

“比喜歡更深。”弦玥清淡回著,那聖旨的大概意思就是,弦玥為碧雪太子,不得身邊無女子陪伴解愁,為了碧雪皇室,戰爭結束後便封正妃一名,側妃一名,候選女子名單如下,丞相嫡女芊梓正在其列,而這些女子,在戰役後便在太子府住些時日,美名其曰:培養感情!

去你妹的培養感情!容卿月咂了咂舌,這皇帝為了分開兩人,為了碧雪江山,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!她還能撼動碧雪江山不成?

只是一想到太子府馬上就要雞飛狗跳,她都感到有些頭疼,旋即問著:“看誰不舒服能送她一腳麽?”

弦玥看向她,嘴角微勾,“你是明月樓的女主人。”言下之意是你也是太子府的女主人,怎麽隨意你怎麽來。

有了他的保證,容卿月心中暢快多了,剛要在開口,便聽悠閑的腳步傳來,轉頭一看,“真正的”墨錦禦面上含笑,走了進去。

容卿月從弦玥懷中退出,想著今日怎麽這麽熱鬧。

“月兒,殿下。”墨錦禦打著招呼,艷美的面上隱有光華流動,顯然是他知道了什麽消息。

“什麽事這麽高興?”容卿月問著,他臉上擴大的笑意簡直有收不住的勢頭。

墨錦禦隨意地坐在一張椅子上,笑道:“皇上是否派人傳了旨意?現在外面已經傳遍了,太子即將納妃,百姓最是高興。”

容卿月嘴角一抽,皇帝的速度還真是快,就算妖孽不接聖旨,他也有辦法讓他知道,況且百姓為國之根本,將妖孽逼得幾乎毫無退路。

“黑影。”弦玥揚聲道,見墨錦禦一臉的幸災樂禍,眸中玩味也愈發明顯。

墨錦禦心裏咯噔一下,該不是這都沒對他構成影響?

“殿下。”黑影隨聲而來,只怕自己出現的晚了。

“待父皇吩咐的千金們進府,全安排在西北處的院子。”弦玥看著墨錦禦出聲,眉頭一挑,又繼續道:“物色個好的,給世子爺留出來。”

“是。”黑影點頭,立刻退了出去,這次速度明顯比剛剛要快了許多。

墨錦禦幹笑一聲,桃花眸中波詭的光流動,“殿下,有一句話叫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。”

“本宮向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,世子爺為了碧雪付出如此多,本宮不過不願你孤寂一生,你可要推拒?”弦玥嘴角挑起一抹危險的笑,眸光忽閃。

這嘴可真是毒!他會孤寂一生?墨錦禦面上不動聲色,笑道:“殿下能否好好說話?”真是夠官方!

容卿月無奈的看著兩個傾世之姿的男子很是“含蓄”的“吵架”,真是幼稚!站起身就要出門。

在她起身後,兩名男子也立刻隨之起身,“容卿月…月兒…”

容卿月轉過身,微笑道:“你倆繼續。”

“容卿月…月兒…”兩道聲音再次傳來,容卿月兩只胳膊被兩名男子拽住。

“放手!”這聲來自弦玥,一臉黑色的看著對面的男子。

“你先放!”墨錦禦含笑看著眸色幽深的弦玥,絲毫不以為俱。

弦玥直接打出一道紫光,氣勢洶洶的向墨錦禦打來,墨錦禦一笑,手中凝出一道紅光,兩者相撞,兩人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,手卻是都沒放。

容卿月絲毫未傷,兩人在出手時便以內力凝聚光暈護住她,就算是房頂塌了都不會有事。

“你們倆夠了沒?”容卿月清冷的開口,眸中帶著冷意,看了眼弦玥,又瞥了眼墨錦禦。

此話一出,兩人不約而同的放了手,果然是比聖旨管用!

“容卿月…月兒…”

弦玥狠狠剜了墨錦禦一眼,又看向容卿月,眸光瞬間溫柔如水,輕聲開口:“容卿月,我這受傷了。”

墨錦禦氣急,這不要臉的,他傷哪了?哪傷了?他還沒訴苦呢!

容卿月未看他,反而清淡道:“用不用我揪你下來?”

“卿卿…”蘇沐辰立刻從房頂上的一塊移開的磚瓦中露出委屈的俊顏,哀怨極了。

“下來!”容卿月清冷一喝,嚇得蘇沐辰腳下一個趔趄,差點從房頂上摔下來,嬉笑著將瓦片回歸原位,飄身從窗戶進去屋子。

蘇沐辰腳一沾地,兩人也同時松了手,便見蘇沐辰嬉笑著上前,“卿卿…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最好?”

弦玥睨了他一眼,眸帶寒意,不過只有自己離容卿月最近。

墨錦禦看著他,笑道:“大皇子真是閑情,那稱呼極好,只是你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。”

蘇沐辰腳步一頓,嘴角一抽,立馬看向周身寒氣外溢的弦玥,連忙抽出腰間的折扇,狗腿的上前,“我給您扇扇,是不是屋裏太熱了?”

“哪涼快哪待著去!”弦玥冰冷地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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